霍格沃茨的根号李子

不忘报答父和母,立志处处争上游。

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高考停更通知

高考停更通知:叮当与你们共成长

#占tag致歉#

#本文17000字#


致“霍格沃茨的根号李子”公众号、LOFTER、晋江的所有读者朋友们:

朋友们好呀,我是叮当。

从2020年上半年到现在,我同时在三个平台运作“根号李子”账号。公众号发布的内容很多,包括HP投稿文章以及我个人的音乐文学创作、学习经验资料分享、HP相关文章。后两者只是发布我个人的HP相关文章。在写这篇文章时我并没有对三个平台加以区分,所以有些内容存在错位,相信大家都能够理解。

如果这只是一个《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以及公众号的停更通告,那么它非常简单:

本文以及公众号从今天,2023年2月4日开始停更,在2024年6月我高考结束后,会继续更新,暂定回归时间2024年8月。

朋友,如果你现在很忙碌,到这里你已经可以离开。但是,如果你愿意穿透我的文,感知我这个鲜活的个体,听一听我们共享的成长故事,我会非常感激。如果你有空,请跟着我的文字继续阅读。

我更愿意把这篇文称作是一篇悼文,而非停更通知。悼念的是我从2020年4月8日开始至今的中学时代。这是一个处于最敏感时期的普通高中生对过去三年中学时代经历的一次缅怀。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初三寒假,我发布了一篇《中考停更通知》。那天我带着无限留恋与憧憬洋洋洒洒写了四千字,与我的读者们暂别。初三下半学期一晃而逝,我如愿以偿,胸中满腔热血少年气,以为自己披星戴月。如今,高二寒假,我却不得不发布《高考停更通知》——此时的我已经心灰意冷,遍体鳞伤。

本来,这篇文章在十多天前春节前后已经写好,一万五千字。但十天内又发生了一些事,我重新读了读我的文、看了看自身,这停更通知对我来说实在重要,前面那一版我又太不满意。纵使作业已经快写不完,我还是愿意将这篇文章重写一遍。

一个小小少年的伤痛,与古代的千军万马、现代的火药坦克相比微不足道,与世界的风起云涌、自然的大气磅礴相比无足轻重,心底的帆颤巍巍遨游在未知边界、未知前方的海,却总是那样沉重。

接下来的部分,我将以这样一个框架展开小小叙述——

 

一.我的停更原因&目前状态(学习|内耗,生活|孤独);

二.我的同人文&文学创作(价值世界观,进步与成就,情节与人物,挣扎与痛苦);

三.我的诚挚道歉&由衷感谢(这个部分请一定要读一读)

 

谢谢你愿意把这篇文章读下去。甲乙丙丁,开中药铺,我们开始。

 

一.我的停更原因&目前状态

 

这里大概是关于我个人近期学习(内耗)、生活(孤独)的,总的来说比较消极

我要把我和一个相爱相杀的闺蜜的一次谈话作为切入点进行讲述。那次谈话后我延伸思考了很多。

大约一个月前,我经历了一次学业上的情绪小崩溃。这种崩溃在初中仅两次,但高中以后,情况不好的时候一天两次。那天中午我在学校走廊拐角的沙发上,找我的好闺蜜聊天。初中时我们是同班同学、内卷伙伴,互相把对方卷进了省排第二的高中。高中后我们不再同班,但遇到烦心事总还会把对方拉出来谈一谈。

聊天谈心的话题大抵也很少,大体是些学习相关云云。谈起老师,各门学科的老师总是能找到些共同点分门别类,有些老师就是温柔智慧有能力,有些老师就是幽默风趣浑身笑点,还有些老师就是教得屑。谈起同学,走廊上擦肩而过时总有些交汇点。

然后我们会谈起学习。这时我们会一起收敛起原来轻松愉快的谈吐,瘫倒在沙发上,只余下叹息,就像沸水挪开火,立刻便冷静了。初中时候我们俩多么意气风发,一起晃悠在年级里平平无奇的一百多名,然后一起指数型进步到年级前十去。她比我走得快些,比我早一个学期指数进步;我比她走得远些,最高排名更好看一点。

但是到了高中,一切都变了——我们停滞了。

身边,坐在前后的同学竞赛已经拿回省一了,隔壁班同学进集训队了;平日从容不迫的同学,一边坚持着兴趣爱好,一边稳在年级前十;热衷于搞活动的学生会负责同学,整节整节晚自修不在班里,却也非常拔尖。还有各种奇怪的同学:有的人能做到完全屏蔽外界干扰雷打不动中午刷一小时数学题,有的人能做到每次在你翻开作业本不久已经写完了这周末的作业,还有些男女同学每天成双在校园里走、恋爱学习两不误……

我们总不至于只看着人家的后背眼红,我们一直在卷。我们没有多余的休闲活动,当然也没有竞赛之类的额外计划,可是我们一起停滞在年级一两百名那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周围的环境像一股势不可挡的逆流,我们划得筋疲力尽,也只是将将没有退步。

曾经的那股热血已经薄凉了,进入高中的时候我们还怀揣着美好的梦想,以为这个世界努力一定有回报。然而方法不断被转换,内卷程度不断被加深,大考排名从来不愿动弹,平时考试显得更加稀烂。于是愈加自我怀疑,愈加望眼欲穿。看着大佬们远去的背影,我们奋力追赶。于是我的脑海中常常跳出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

天使劝导:知道自己智商比不过,那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认准学习这一件事,别想东想西,只有坚持住狂卷一段时间才能超车。

魔鬼嘲讽:歇歇吧你,认定了你的命就是普通人的命,想什么考上顶尖大学赚大钱当文学家,看看你这怂样,就凭你那自制力,一股热血能坚持几天?你在网上看到逆袭的案例是能通过卷来超车,但那是需要一定运气的,又有多少想逆袭的人淹死在水里没能上岸,没有被你看见呢?

我不断给自己打鸡血,不断自我反思,小心翼翼地苟活着。如果我觉得自己又出问题了,我宁愿放弃一晚上学习时间也要奠定所谓的心理基石。我买各种计划本子和教辅,把所有目及之处看上去能用来娱乐的东西全部扔了删了,然后下定决心,开始狂卷。这种状态最多坚持到第三天——这个假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第三天我没能按捺住好奇心,点开了我钟爱的《三体》的电视剧。

于是,精神内耗开始了。

越意识到自己整个人从头到尾烂透了,越开始想要努力追寻。一旦开始追寻,便总告诉自己必须狂卷,可是只几天便喘不过气。空虚、寂寞接踵而至。发泄吧,砸东西动静太大;嚎哭吧,哭了几次眼睛周围皮肤都脱皮了;休息吧,手机光标全网搜索“如何摆脱精神内耗”,一个个方法刷过去,那些文章最后结尾的“加油”字样越看越觉得讽刺。

那么索性写文章吧。看柳树香樟,看车水马龙,看生活百态。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心被撕扯着裂开,桌上的泪滴被光线晕染成血。一次精神内耗终于结束,我拍掉身上的尘埃,再一次反思自我,心态重建,开始狂卷……这是无休无止的莫比乌斯环!仿佛被撕扯的三体行星,一轮一轮地进行着文明重建,每一轮都总算聊以自慰地能留下一点微小的进步,然而却始终被桎梏在看似永恒的诅咒里,挣脱不开……

我已经精神内耗了半年。中间我看过心理医生,试着停下过一个星期,找遍要好的朋友聊天——什么都没有用。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微弱的火苗:我必须战胜精神内耗。于是最近,一些量变似乎终于有了转变为一点质变的迹象。

那魔鬼有个名字,叫做情绪。那天使也有个名字,叫做理智。只有你自己能选择,让情绪还是理智控制你。这是我关于精神内耗的心得。虽然我还没能战胜它,但我相信我能战胜它。

接下来要讲的是我的孤独。

当我和我闺蜜的聊天时,恼人的学习最终无话可讲,我们就会有另外的闲聊。

可惜的是,我们混的圈子基本没有重合。关于磕CP,她喜欢博君一肖,我喜欢伏哈和GGAD(《蜘蛛尾巷》主要是德哈,后面会涉及我非常喜欢的伏哈,但CP指的绝不是恋人关系);关于阅读,她爱看耽美,我钟情名著和HP;关于音乐,她爱听华语流行,我爱音乐剧、古典乐、电影交响乐;关于文学,她总对看过的文章津津乐道,我却总是想着自己创造。即便冬奥过后我们都喜欢看花样滑冰,我们的喜好仍然不同:她喜欢具有奥林匹克精神并且帅气的羽生结弦,我欣赏刚柔并济艺术性极强并且漂亮的瓦利耶娃。

我们都愿意听对方分享几句自己圈的事,但终究是对不相关的圈子提不起兴致,因此这类谈话总不能持久。后来话题又兜转着,中午的时间似乎快要结束。这时我总会搬出我的公众号和我的同人文。

这于我闺蜜实在是一个她提不起兴致的话题了。但我确实得需要找人聊聊。可是我该怎么开口呢?没有做过这件事的人,无论如何无法想象它的力量。

我告诉我闺蜜,我被我笔下的人物控制了。我总以为我写作只是在写作,但是我以前绝对不会想到一个人鲜活起来,竟然能反过来控制我。那种——文学的思维,已经开始影响我的生活、我的学习。上课的时候它偶尔会跳出来,晚自修的高强度大脑运转思维跳跃更不必说。一天中我除了学习的时间外,所有时间里脑子都是她。吃饭时一个人沉思是她,睡觉前恍惚间也是她。

这对一个理科高中生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我闺蜜只是凝视着窗外的枝条,并不回答。

然后我便谈起我的公众号,我告诉她这东西如何变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学业一塌糊涂,我不想再分心,想在寒假停下。但我对此难以割舍,我纠结痛苦,仿佛要割掉自己的一块肉—— 

我闺蜜陡然站起身,开始翻阅沙发旁边书架的书,我知道,她想终止谈话了。大概是意识到这意图比较明显,她半开玩笑地找补了一句:“那我帮你割。”

我那时才完全明白,这条路,真的是完全孤独的。

大家都太忙碌了。高中时代,大家当然也都有娱乐时间,但没有义务分享给别人分毫。在我的朋友圈里,并非所有人都读过HP,读过的人里面看HP同人的很少,在这当中又没有我的同好。更不必说是自己真的动手写。

我明白了,我的文,我脑中所构建的那个现实、那些立体的鲜活的人物,在身边人的耳中,永远只是我口中一个说不清道不明、虚无缥缈的梦幻。无论我有多么痛苦,或者我告诉朋友我到底有多少个数不清的夜晚在被窝里为了Haria Potter而哭,他们或许同情,但也只能宽慰性地拍拍我。这是一道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屏障,一道心灵的囚笼。或许以后我会学会把囚笼变成窗。

我明白了,我的公众号,不论我对它感觉多么亲密,这种快乐根本无法分享。我的朋友圈里有四个同学在相近的时间里开了公众号,他们中最长的一个坚持了半年,而今年是我的第四年。这种真真正正把一样东西创立起来,不断做大、做强的感受,仿佛它是我创造的一个最漂亮的婴孩,可我甚至不知道如何与人分享最近看到公众号关注者破六千的喜悦,更不用说现在我突然要把它暂时舍弃的悲伤。

于是在无数次无法找到感情寄托的磨砺下,我有了另一个心得:人必须学会孤独。如果我们恐惧孤独,它会张牙舞爪直到把你吞噬;但如果我们享受孤独,把它当成朋友,和它和解,会收获无尽的心灵财富——这段话大致的意思,很多名家大师都说过,我们背过的作文素材里也有一大堆。但是,光会引用是不够的。真正能理解它的含义比引用难得多——我已经开始理解了一部分,未来还要把这孤独酒酿得更加醇厚。

说到这里,引出我的文、公众号双停更原因就自然而然了。

我对于我的学业,万不得已,走投无路。

我无法把对我写作的感性思维与我学业的理性思维分开了,它们互相影响,并且两败俱伤。因此我只能先抛掉一部分——未来有很多很多年可以让我写作,高考还有一年半。

我目前的学业成绩,想考个985、211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个水平是我强大的高中学校决定的。但是作为个人,我不甘于此。我希望我能心无旁骛地拼一次、冲一次,只是试一试——如果真的能够尽力,结果如何也便无所谓。

——从当下开始……

 

二.我的同人文&文学创作

 

这一部分写起来很难。因为感性思维是丰富的,而写作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是理性的——需要提取感性的部分,把它串成逻辑,然后表述出来。理性的文字并不足以完全表达感性思维。因此,我千言万语,但根本无从讲起。于是想用这样的关键词形式,分别展开叙述。

关键词:价值世界观,进步与成就,作者与人物(Haria),挣扎与痛苦。

 

(1)价值世界观

这个关键词,来自于我在开坑简介里写结局HE、在最近的文末分割线里提到德哈BE后,收到的很多读者反馈。很多读者朋友都希望我不要写BE。

原因大概如下:①原著已有诸多遗憾,希望在同人文中弥补;②喜欢德哈,就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首先这是一个需要等会在第三部分狠狠道歉的事情,那就是我写作跨度实在太大了。我刚开始写作时,初二,处在一个思想甚至没有开化的时候,那年暑假我列好了全文的大纲,只打算写七年的故事,和原著节奏一样——那真是一个童话大纲,你们想要的全都有,你们没想到的但可以有的也都有。但是现在,三年过去了,我从那时候懵懂的13岁,到现在快17岁、接近成年了。我一直在成长,我有了自己很明确的观念,我变得成熟。于是在那个大纲后不久我就开始修改,加入了大量现实元素,开始追求求而不得的“思想深度”,产生了第八年那个完全没有原著支撑的故事,然后又在脑子里打磨了两年多——因此,我现在说的和三年前说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但事实上,我其实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德拉科和哈莉娅这对CP到底应该HE还是BE这件事,甚至是关于整个文结局的HE或者BE,我也并不是很赞同用两个字母的区别一概而论。HE,广义上是指正义打败了邪恶吗?但是相对的邪恶里并非不存在正义,正义也不可能无暇。光从这一点上,我并不愿意在我的文中树立正义、邪恶两个标杆。凤凰社、邓布利多、哈莉娅就代表正义?伏地魔、食死徒就代表邪恶?不,我不会这么做,现实比这复杂得多。相反地,我更希望我的结局是开放式的——没有绝对的正派反派,也没有明确的正义邪恶,你们更偏向于HE还是BE,读者自己决定。当然,这样处理和原著的世界观会有些不同,我会把它安排得尽量合理。

而我最近指出德哈这对CP会BE,意思是结局那里他们没有明确成为男女朋友或者更不用说部分读者希望的结婚成家,这是给读者一个反馈,但与我自己的考量并无多大关系。其实我觉得,他们最后的状态到底算是HE还是BE,也可以由读者自己决定。互相成就也不一定需要最后在一起。

其实归根结底,这是由于我和大部分读者以及同人作者的价值观、世界观不同——注意,我说的只是不同,没有优劣

我的写作目的,如我在晋江文案中指出的:一在于为我童年最爱的故事提供另一种可能性以满足自己的遗憾,二在于向广大同好产出新粮以在魔法世界通过共情得到慰藉,三在于历练自身写作水平以为文学理想筑路

第三点是重点。同人文这整个圈子的性质,决定了它客观上的主要目的性还是娱乐、社交,因此我见到过的绝大多数同人读者和作者,并不和我一样拥有文学理想。而我所说的文学理想,也是个缥缈的东西,但它决定了我在同人创作中会把娱乐和社交目的放在后面,不是为了同好们而写,而是为了我自己而写。也就是说,我把“主旨”放在第一位。因为我个人觉得,主旨是文学作品的精髓,它很复杂,它的真实意义远超越它的定义。任何优秀文学作品的主旨根本无法用百度百科或者一些评论家一两句话概括,它是每个读者在读完后,从有感触的人物、喜欢的故事情节、被打动的情感、震撼到的语句等等各种因素的作用下,提取出的能够为我所用的精神力量。总之,它是一种不可见但可感知的——厚度

把主旨放在第一位,意味着我会轻视一些我认为虚饰浮夸的东西——这不是带有偏见,但这是流行与经典的客观区别,虽然现在的轻浮以后也可能厚重,但在我的写作中,我不会愿意为了“热度”,把容易获得关注但在我看来不深刻的东西放入我的文中。

磕CP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这样一件事。磕CP这件事本身没有问题,爱是最好的情感,我以及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磕。但我对火热的那些CP文化是不苟同的。流行文化的恋爱,是谈恋爱;文学的恋爱,是爱情。具体的想法我不作论述。我是达不到写“爱情”的水平的,但在我的文里,我不会因为希望德哈或者别的CP能撒糖,去扭曲、改变本来的故事走向

而想看美好故事这个想法,并不是说和“虚饰浮夸”有什么关联,我完全能够理解。但我不这么写,这也是价值观区别所致。这个世界是冰冷残酷的,有情人不会都成眷属,好人遇到的待遇总是不公,战争的子弹不会自动躲开主角团,大多数人的命运其实并不由自己掌控。美好自然会贯穿始终,但遗憾与血泪必定成为无法磨灭、在写作中不能忽略并且必将作为重头的基础

所以,在这篇文里,不仅德哈不会“在一起”,而且原著里那些重要的成长情节(保护者死亡促进主角成长),都无法避免。该离开的人在这篇文里基本上还是会离开(不是所有),只是所有事件与时间都与原著不同。

我目前的力量,以及我几年后完成《蜘蛛尾巷》这篇同人时的力量,可能都完全不足以触及我渴望抵达的深度。但这就是我写作的价值观。同人写作,我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它虽然不可能取得成就,但必然为我日后的文学梦筑路。《蜘蛛尾巷》将是我中年、老年时回想起少年时代,一颗记忆里最闪光的明珠。

这样解释,我想我和读者们的观念都能够互相理解。

 

(2)进步与成就

2020.4.8,当我第一次在Word文档上敲上“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这几个字时,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个举动将我的人生彻底改变。

因为我唤醒的,不只是一个哈莉娅·波特和她的世界。我唤醒的还有我自己。

初二以前,我是一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小屁孩。那时候我非常傻,成绩很一般,没有什么朋友,满脑子荒唐的正义感。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未来,也不怎么努力。

然后,初二,疫情。这是一段我可以反复念叨一辈子的经历。机缘巧合下我进入网络世界、进入HP同人圈,看了很多好的文章。然后,由于初二处于学业稳定期,没有升学、没有适应,加上疫情网课实在太闲,我开始创作自己的同人文。

那年4月到8月,是疯狂写文的日子。1-65章(公众号是1-61章),都是在那几个月里写成。我的自我意识,奇迹般地被唤醒了。

我开始发现,我是如此热烈地喜欢做一件事,并且能够很容易地就做得超过绝大部分同龄人。作为年幼的新作者,我犯了一个通病——制造玛丽苏,我把我看中的大部分特质放到了哈莉娅身上——超乎寻常地努力导致成绩优异,相貌不出众但道德高尚,热情友好又勇敢开朗,对长辈十分礼貌,较同龄人成熟而不自傲。这个人物性格的塑造是无意识的,但它其实是我的潜意识——我将我的潜意识表达得形象可视,我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在向它靠近,并且开始想一些长远的问题:我想要做什么?我的长处是什么?我必须做什么才能实现我的目标?

于是,纵使我疫情网课期间是电脑网课切屏写的文,我的成绩还是突飞猛进了整整100名,我开始真正地发力。后来初三的一整年,我忙着准备中考,并没有再写文。

直到高中开始,我确立了自己的文学理想,并决定为之付出行动。除了这篇同人外,我决定我要有间隔地练习写作,并且要有计划地进行阅读。我在文字上本就一种天赋,阅读过的文章句子,只要读的时候用上了脑子,似乎日后就能无意识地进行化用

于是从2021年7月开始,我的文学创作像洪水一样进行。到2022年12月,我写了那么多篇我引以为傲的文章:散文《叮当的中考总结》《四海苍生济,九州稻粱肥》《叮当的考试格局宣言》《记一次岁末杭州EZ校园晨曦》《没有名字的桥》《行路尚远,幸酒恒温》,小说《路灯与梧桐叶》《我的1017印象》《钥匙》《水晶六芒星》《十字路口的暴雨》《夏至的梦龙与大布丁》……每一篇的篇幅基本上都在五千到一万内,每一篇都是我一段时间内思想成果的结晶,每一篇的文字、血泪,都见证了我的快速进步,我的文字成为了我鲜明的标签,无论是在那理科高手如云的学校,还是在家长的交际圈。文学并没有辜负我,我获得了一些奖项,最高的是高中叶圣陶杯全国特等奖。

我明白,我可以为文学而生——我就是为文学而生!

而且,在写作过程中我有很多心得体会,这里略做一个分享。

我初二时写的那六十多章,写得确实是烂透了。一些描写句子、台词都跟原著一样,有些地方好像只是把本来三个人的台词分给了七个人,还有好几个地方的逻辑,我现在不忍直视——这些在下一部分重点道歉。那段黄金时期后我就没再有太多时间写文了,从那之后,我写的部分就是阿兹卡班的后半部分,还有“火焰杯”部分开头的四万字。但是我可以比较有自信地说,如果你们比较前65章和我这个寒假爆更的章节,你们会看到肉眼可见的质的进步(确信)

然而我也越来越体会到,认真对待写作,绝非易事。如果把写作真正当成一个思维过程,你会发现过程里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不断探索、实践再熟能生巧。作者不可能妄想所有地方都想得面面俱到,但是每一个细节,只要你想到了它,就应当认真对待,使它不仅在客观逻辑上合理,也要从人物角度出发,在行为动机、道德伦理和行事风格上尽量合理。

举一个关于细节合理的例子——

比如说哈莉娅被斯内普收养这件事。当时我在知乎上遇到了一群写“性转哈利被斯内普收养”这个前提的小伙伴,我对这个设定非常喜欢,于是自己写作时也使用了这个设定。但是,当时我看到的,无一例外地,都是在伏地魔杀死哈莉父母后,邓布利多直接把一岁的女婴给了斯内普抚养。我认为这个想法很不合理,那些文中似乎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就从这个点出发,思考了很多。如果哈莉娅从一岁起就和斯内普在一起,血缘魔法保护如何延续?让哈莉娅在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身边没有丝毫隐私,这怎么合理?斯内普是一个不喜欢孩子、没有亲和力、不愿意掺和无关事情的人,斯内普也没有理由接受、邓布利多也不可能给他布置一个这样的任务吧?以及,作为双面间谍,这层身份在抚养哈莉娅后该如何延续?……

于是,为了解决上述问题:血缘魔法设定改成斯莉之间爱的联系保护,故哈莉娅需要和斯内普住在一起;让哈莉娅先在德思礼家呆六年,具备基本照顾自己的能力,并且远离魔法世界保证脑子不被名誉弄糊涂,同时斯内普间歇性看望以延续保护魔法,再让斯内普把她接走。双面间谍问题现在我不回答。

在哈莉娅到了蜘蛛尾巷以后,所有的生活细节,我也得想得一清二楚。比如说每天的作息,蜘蛛尾巷房间格局,一日三餐处理,学习内容以及节奏,和斯内普相处模式,生活小插曲……我确实想得足够清楚了,但因为当时水平实在烂透了,然后就出现了《在蜘蛛尾巷的四年》那章节里面,直接把大段的行文变成了一张事无巨细的时间表。日后这段我会狠狠修改。

还有一个我认为很需要把握的,是人物对话。所有的对话都有作用,可能是得出结论、隐藏信息、塑造人物、争吵推动情节等。如果认真思考,我认为对话写作有两点至关重要:逻辑和口吻。好的作者,单纯一句话,就能让你挖出很多东西,甚至通过语气就能判断出是什么人。

再举一个关于对话写作的例子——

《地图魅影(1)》章节中一开始那段对话,是小天狼星夜闯格兰芬多塔第二天早晨,罗恩把小天狼星捅他帷幔的事情告诉朋友们。这段对话的目的很明确:罗恩告诉朋友们看到小天狼星拿刀的经历,朋友们讨论过程疑点,其中的重点是罗恩听见小天狼星说了一句可能是“对不起”的话,最后朋友们无法得出任何结论,开玩笑地猜测布莱克可能无辜,哈莉娅提出用活点地图追踪的解决办法。

这一段简短的对话,要写得有趣味、又能顺溜不露痕迹地把目的达成,并且每句对话找到最合适的叙述者,是要揣摩逻辑的。比如我用纳威的吼叫信过后、布雷司好奇的询问,引出罗恩对前一晚事件的叙述。胆小的潘西会在这过程中表露担忧。这事情本身就有很多疑点,但此时我并不急着让罗恩提出最大的疑点,即布莱克说的“对不起”,我只让罗恩说“布莱克嘀咕了一句什么”。因为关于那句“对不起”的分析才真正让朋友们陷入毫无头绪中,应该放在后面引出。

于是我让赫敏首先开始对疑点的分析,因为她聪明。哈莉娅不参与分析是因为她是当事人之一,情绪混乱。然后,朋友们开始讨论赫敏提出的那些疑点,比如布莱克为什么不去女生寝室、为什么搜索罗恩的东西。其中布雷司应当最活跃,因为他喜欢讨论和猜测。西奥多很少讨论,只会敏锐地指出结论,因为他比较内向、少言寡语,头脑理性。在朋友们的讨论中,赫敏想到罗恩提到的“布莱克的嘀咕”,于是抓住这个点抛出来,再引出布莱克说的“对不起”——那个最大的疑点,于是对话陷入僵局。爱猜测的布雷司开玩笑地说布莱克可能无辜。

然后哈莉娅才能顺理成章地插进话来,提出活点地图来给后面发现小矮星的剧情铺垫。但我还不急于让她这么做,因为我要让对话有趣味性——我只是先让哈莉娅制止朋友们的讨论,因为她认为这样做无果,除非能对布莱克运用摄神取念或吐真剂获得信息。由于她的朋友们并不都和赫敏一样博学,他们会一头雾水要求解释。解释完毕后哈莉娅就能提出先用活点地图监视。这时她的意思会被误解,尤其是最担心哈莉娅的德拉科,他不希望哈莉娅想去抓布莱克。而更加了解哈莉娅的女性朋友赫敏则会提出更现实的疑惑,即哈莉娅没有时间监视布莱克。这时哈莉娅指出“魁地奇比赛结束后”这个明确时间,对话结束,我目的达成,后面的剧情也就得以开展。

真正写作时,这些思考过程越练越熟,到后来可以很自如地完成每段对话的逻辑闭环。我认为对话逻辑是一个必须没有破绽的东西,操作起来由难到易,并且很有趣。

对话口吻则是一件巨难无比的事情。我写了快三年了,可是到现在,哈莉娅的口吻自然是最像我自己的,而对于别的人物,我怎么修改、怎么读,似乎总是摆脱不掉一点我自己的影子,整个行文也就不够立体鲜活。这个需要非常长久的练习才能拿捏得炉火纯青。

我确实任重道远,但幸运的是,我确实一直在进步。

 

(3)作者与人物

这个部分涉及一些小小的剧透!

我提到过,哈莉娅是一个活过来的人。这里,我想讲讲我和她的事情。这个关键词的讨论没有什么逻辑,全是感性。

或许一切始于两年多前的某一天,我手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牵线木偶。牵线木偶跟着我活动。后来,“它”变成了“她”。我坐到桌前,她在图书馆里找了个位置。我翻开书拿出铅笔直尺,她在桌上摆好了羽毛笔墨水瓶羊皮纸。我盯着空白作业本发呆,她对着书籍沉思。我看着数学题,脑子里想的却是那个正在不存在的图书馆里卷的她。

这时,她突然抬起头,对我嫣然一笑。

在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我的世界已经裂开了。

做一个游民很好,为着一个简单的理由,一壶温酒、一夜酣梦,足以浪迹天涯;那些圣贤很厉害,他们缜密的头脑里或许也有一个大大的她或者他,但还有星罗棋布的他们,以及一个默默注视一切的它

可是天地颠倒了。我自导自演着皮影戏,煞有介事地捕捉着光与影,卖弄着并不精湛的技艺,向看不见的观众表达自己,倾听未知虚实的喝彩沾沾自喜

偶然间我回过头,发现我的小小剧场被拉长的影子,投射在一个更大更黑的屏幕。我手上引以为傲的牵线,不知不觉间已经脱离了我的漂亮玩偶,弯弯绕绕,延伸向那块未知幕布的后面。我的木头脑袋里,只装下了一个饱满立体、但已经脱离了掌控的她。

把黄金梦的肥皂泡戳破吧把厄里斯魔镜镜面打碎吧把深入骨髓的傲慢剔除吧把多愁善感的面具扔掉吧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这样说。

渐渐地,哈莉娅不再是刚开始写作时那个玛丽苏。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那种感受,让我在阅读《三体》里罗辑与他笔下的那个“庄颜”互动时,只觉熟悉得共情得毛骨悚然。想必,大刘以前也做过这种对人物注入感情的行为吧?我相信大刘一定是从那开始逐渐变成了一位成熟的科幻作家,不再对人物注入情感,只是将他们塑造成立体,再为剧情主旨服务吧!

最初哈莉娅只是对我笑。而现在,哈莉娅也会哭,她心底里一直在缅怀着逝去的父母,在压力大时她会崩溃,在得知自己魂器身份时也会希望能用一忘皆空忘记自己是谁。哈莉娅也是一个女孩子,她会在好闺蜜赫敏面前表露真实的活泼,会对着小天狼星撒娇,会对德拉科的邀请感到羞涩,会在舞会时努力想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些。哈莉娅还是一个隐忍者,她能用大脑封闭术封闭情感、忍受孤独,外人看来只觉得她强大、冷漠,殊不知她也会躲在花园里的角落里崩溃得泣不成声。

我在脑中清晰地辨认着与我的生命线交织在一起的她的历程,知道她每一年岁经历了什么、成长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获得了什么。我默默地注视着她,也审视着自己。

上学前她天真烂漫、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未来只有朦胧的憧憬,以为阳光会永远播撒;

一二年级的她还很单纯,抓住魔法石、收服了蛇怪,尽管生活不时有小插曲,友谊的暖黄色依然是她的主色调;

三年级她经历一整年家族血史带来的打击,终于成功抓住了真凶、抢回了教父,她似乎终于要有一个家,那时她欣喜若狂,体味着前所未有父爱,还不知道这份爱几年后几乎让她无法生存;

四年级,意外接踵而至,争霸赛波橘云诡,神秘的书籍里超前先进的观点使她的思想突然敞开得措手不及机缘巧合下她揭开了一段假象,然后毅然做出惊人抉择,从此阳光不再萦绕她周围;

五年级,全新的课题打开新世界却又坎坷冷遇小时候的伙伴们渐渐疏离,腐朽的当权者频频使绊,一切组织活动全部转到地下进行,尘封的往事与记忆被揭开,她濒临绝望,没有寄托,却仍在前进;

六年级,不可完成的任务带来的空前威胁使她迷惘无前身边人突然的脆弱、堕落,她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伸出援手,最终只能掩藏一切情绪,用假象迷惑整个世界

七年级,她身兼数职,被压得喘不过气,白天的强颜欢笑和晚上的筋疲力尽,无法言说、无人分担,她以为的解脱却变成了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压得鳞伤遍体

第八年,在生死未卜中开启,生死未卜的是她,是失踪的平民,是古灵阁,是整个巫师界,是魔法本身……

是的,四年级开始和原著不一样了。很不一样,非常精彩(我觉得)。

我一切学习的碎隙都被她的影子填满,每个晚上入睡前我都会跨越多元宇宙的虹桥,邂逅她的一段经历。我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容颜,却看到的是她,她的一颦一笑、一呼一吸都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我看到一颗鲜活跳动的炽热的心,我看到一具精干苗条却伤痕累累的身躯,我看到一双清澈如初却已经被世味锻炼出不一般坚毅与沉郁的翡翠眼睛——它们和我对视着,笑意清浅,却又酝酿着无限悲情。有些时候,我很深入地观察她,走进她的故事,故事中多有动人之处。我洗澡的时候,我躺在夜深人静的被窝里,我凝视着刺眼的物理公式,我会为她流下眼泪。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不是偶然一次,是每周都会发生……

共情者自能潸然泪下,不共情者的眼睛里,估计只能存有漠然的怀疑。

我的脑海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她。以后,等我写完这篇文,开始下一阶段的生活,随着时间推移,她会渐渐减少影响,最终永远待在我心底属于她的一个角落。

我将会感谢这段不同寻常的历程,感谢这段写作时光,它可能会持续将近十年。

 

(4)挣扎与痛苦

这段,是一些感慨和批判。感慨的是外物,批判的是我自己。

文学是让人很痛苦的。我碰不到文学,它于我而言是一种像星星一样理所当然又遥不可及的东西。或许以后我碰到了它,也就不痛苦了

总的来说,我很疲惫。疲惫两个东西。

第一个是疲惫网络世界的创作环境

2020年因为疫情,网络世界异常活跃,现实世界混乱不堪,人们会把一些希望寄托到魔法世界里,找到慰藉。那时候HP是真的火,很多人开始创作HP同人,而15-20年这段时期创作的非常多优质同人都被挖掘出来。那时候LOFTER的“哈莉波特”tag里都是写哈利性转的,和我差不多同时期开始的文有五六篇,质量都不低于当时的我。那时我发一篇文,虽然现在看来写得烂透了,一天内什么红心蓝手总数却总在三位数,收到的优质评论,每篇也总有几条。那个暑假有段时间我日更,每天在新东方课间翻手机看读者互动,学业写文一起开花,真是很享受的

但是现在HP不火了,我也更得慢。关注的圈子里很少再有新的好文,和我同一段时间开始写作的那些挺不错的哈利性转文作者,如今似乎只剩下了我。而我这个寒假的更新频率,如果放在2020年,是会很受欢迎的。可是我倾尽了保存了两年的稿子、只在自己的文档里留下了火焰杯部分开头的五万字,却并没有得到称心如意的互动。更何况文的质量,比两年前已经进步了很多很多。对于这样的现状,我很疲惫。

另外是自己经历的一些破事,《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被无授权搬运了三次,成功处理了两次。公众号上给我投稿的文章,发生抄袭搬运等问题的也出现了三次。

还有在关注的圈子里看到过很多事,整体来说就觉得,现在很多人在网上,因为不用负责任,就不好好说话。一些由于个人认知偏差导致的错位,明明可以用协商达成共识,却因为评论区粉丝不乏激进的、看热闹的、煽风点火的,导致非常好的作者因此退圈。我从来不把关注我的人称为“粉丝”,我的措辞永远是“读者”和“关注者”——我真的不敢拥有“粉丝”,也不敢和别人的“粉丝”打交道——我觉得这个词太可怕了。

总之,这是一个怪圈。它与你息息相关,你无法逃离,却很容易迷失你自己。这是时代的悲哀,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潮流推向熵增。虽然我的呼吁毫无用处,但还是要说:智思维、情绪快感、广受认同,构成了网络世界的不可能三角形——三个条件至多满足两个。请在不可能三角形的重心找到自己的位置,做风沙里的白杨树、洋流里的定海针

第二个是疲惫我自己的未来。

我在规划《蜘蛛尾巷》第八年时,我发现要把它的逻辑完整、把大背景大故事的框架完全立住,我缺乏了太多知识。我需要经济知识:古灵阁巫师银行是怎么运作的?我需要历史知识:政权是如何更迭、各种体制又是如何运行的?我需要文化知识:英国本土的神话是什么样的?我需要心理知识:一个个体经历了这样那样的事情会产生怎样的行为?……后来我崩溃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只是一篇同人罢了,如果未来我要进行原创故事创作,我到底需要读多少书、记住多少知识,才能写出一个哪怕只是没有逻辑问题的故事?

我把这崩溃感告诉我同桌时,她挺淡然的:“你想你一个十六岁小屁孩,你能知道些啥呀?以后该知道的东西你总会知道的,不知道的东西,就说明你生活也用不上。”

她说得很对,但我仍是担心,总觉得自己所有用在摸鱼上的时间都该去好好看各种各样的书。但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摆烂时间呢?未来我要怎样才能拥有足够支撑文学创作的知识储备呢?我不知道。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还没学会面对批评

我对自己写完的东西就没怎么再回去看了,因为没空,因此这两年当我看到网络上有一些读者对我文的前三卷提出批评吐槽时,我其实是很无措的。有些问题我自己早就知道有,我会表示认同并且道歉;有些问题我并不认同,那么我会理智反驳。

还有些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回复,比如有读者在别的作者读者群里讨论时提到我的文,吐槽一番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有读者扫文时把我的文列在上面,把缺点写出来,然后大致意思是说这个文不行,叫大家避雷……这些时候我大多是不太服气的,但我的玻璃心只要受到一点挑动,就会滴溜溜地难受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这两天休息的时候我随便点了几章以前的章节去读,被自己以前的写作水平狠狠创到了。就像我在前文中加粗了无数次的:写得烂透了(指前三卷,不包括“阿兹卡班的囚徒”,第四卷后半部分是一年前写的,我现在读起来还觉得顺溜。我不得不承认,就目前而言我所遇到的负面评论,不管我服气的还是不服气的,基本上都是正确的

这样一想我便更难过了,但难过归难过,批判还是要批判的:

其一是整体文笔烂透了。现在的我并不理解三年前我遣词造句时的思维,所有的人物对话似乎都为了避免“XX说”这个最朴素的用语,强行插入了各种动作、神态、心理表达。以及我似乎总是偶尔想插入一些漂亮的、对称的句子,包括整篇文的题记,心思能看出来,奈何水平实在太差,我现在读起来一句句都觉得气韵不畅。以及问题非常大的人物语言,那时的我其实根本没明白书面语和口语的区别,哈莉娅有些时候说话像演讲,而且演讲稿还写得很差。

其二是人物形象烂透了。前三卷的人物非常扁平,连女主角都像个玛丽苏,其他角色更是不用说,如果去除名字,全都变成了面目模糊的工具人。我认为二次创作中出现OOC并不是问题,但OOC后的性格必须明确、鲜明——我认为目前写得最烂的是卢修斯,似乎我的理智希望写出一个亦正亦邪的形象(一个懂得爱的食死徒,事实上整个黑魔势力我觉得除了伏地魔和贝拉,都应该具有双面性),但我主观上又想把人写得尽可能好潜意识里又有原著和电影里一个高冷、狡猾的卢修斯。于是就产生了目前这个不人不鬼的形象——先老谋深算,然后心生动摇,但始终双标,再建立一个根本不成逻辑的考验,然后突然反水……我保证我不会再犯这种离谱的错误。

其三是部分设定表达烂透了。一个受到最多诟病的,是在斯内普的高压教导下,哈莉娅在学前四年学会了霍格沃茨六年的内容,并且补充学习了一些高级魔法。这个设定我在那章文末进行了详细解释,论述它的可行性,读者只要看看现在小初高的环境就会知道这没有什么不可能,需要的只是狂卷和提前,并不需要天赋异禀。但是,设定没问题是一回事,我作为作者,不在正文部分中用能被接受的方式体现设定、需要靠文末注释进行大段解释,就是很糟糕的问题了

其四是部分情节逻辑烂透了。我认为最有问题的情节逻辑是这三个:①第二卷《开学第一周》章节,德拉科十年受到的教育因为好朋友的几句话,回去想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摇;②卢修斯整个行为轨迹非常迷惑,密室事件动机莫名其妙、转变也莫名其妙;③对于巫师血统这个理论的逻辑我目前建立了自己的小小体系,都写在第五卷“火焰杯”里,但前三卷极左极右。关于这些,我日后都会作详细修改。

真正学会面对批评可能是一件很难的事,我非常不擅长情绪管理,再加上文学神经敏弱,容易多愁善感、悲春伤秋。更何况,我在网络空间其实还算是很幸运的——我还没有遇到过根本无法沟通的读者,还没有收到过具有攻击性的批评。理论上来说如果遇到这种事,我完全可以归咎于那位读者,但自己情绪受到的影响会是无法想象的。

前路漫长,我将砥砺。既然我认定自己为文学而生,那我便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到理想国度,或者走到毁灭

 

三.我的诚挚道歉&由衷感谢

 

终于快要写完这篇长文了,好开心……

当然啦,在感谢前,先进行一些道歉

第一个,是为我前三卷的写作水平道歉。我自己早已察觉的“烂透了”的问题已经在上一部分中指出,这所有提到的问题,我都将在高考结束后进行修改(不改好前三卷,我不配往下写)。我想这篇文的初始设定其实是很让读者喜欢的,但是我却让我的读者不得不阅读我那些疙里疙瘩的文字,这真的让我感到很内疚。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放在初二这个年龄的人群里,我想也是不算坏的;

第二个,是为我这三年所有可能不恰当的网络行为道歉。我在网上其实一直非常谨慎,因为在回复前,我能够有足够的思考时间,不至于在情绪冲动下说出一些狂妄之语,因此,我能够保证,我在网络上做出的所有行为,都是在我当时看来不失礼的。但问题是,随着我的成长,我对“礼”的定义在变化。当我偶然翻到挺长时间以前在作者有话说、手动分割线写的话,或者挺长时间以前回复读者的评论时,我总是对以前自己的行为大为惊讶。在以前的我看来合理的行为,现在有一部分我认为其实是失礼的——在文末“手动分割线”或者“作者有话说”里,我为什么不多补充一点关于情节和人物的理解、交流、科普,而是把那么多冗长的、关于学习和考试的抱怨牢骚卖惨塞进里面?在回复一些意见不一致的读者评论时,我为什么以前会带有一种“我是有自己道理的,你一定得听我解释,然后最好认同我”的语气?……由于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读者因为我失礼的活动产生过负面情绪,在此为这件事向你们所有人道歉!

 

然后是最令人愉快的鸣谢环节啦。

先放一点数据吧,我觉得就我的状态,能通过三年时间获得这样的成就我已经非常非常高兴了。

公众号(2019.10.2-2023.2.4)——

·发表次数212次,原创内容320篇;

·订阅人数超过6200,每篇文章阅读量平均超过500,投稿作者超过30位;

·《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平均每篇阅读人数超过1000,最高阅读量超过2700;

LOFTER(2020.7.11-2023.2.4)——

·发布文章206篇,创建合集7个;

·关注人数超过1100,总热度超过30000,受到喜欢数量超过24000,收到评论超过1500条;

·《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订阅人数超过1300,最高一篇热度超过1800;

晋江(2020.7.11-2023.2.4)——

·《蜘蛛尾巷的波特小姐》订阅人数超过1300,总点击量超过270000,最高一篇点击量超过12000,收到评论超过240条……

亲爱的朋友们,当你们阅读我文字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感受到文字背后的我。我们的距离或许比银河系的直径更远,或许其实只隔了一道门。我们互相作为生命中的过客,但却在冥冥之间,互相支撑过、勉励过。我由衷地感谢默默地为上面的数据“+1”过的所有人!

 

当然,还有一些特别感谢,感谢的是三位我目前已经发展为“老婆”、通过信件的网友:

阿兮(大我一岁,交友于2020.9.26)——

我们的相识来自于我初二刚开始写文那段时间在知乎互相撞梗的邂逅。那时因为巧合的撞梗,我对阿兮一直心怀芥蒂。后来随着深度的交流,懵懂的我才逐渐明白,原来在我养尊处优、风平浪静的港湾外,还有那么多不那么幸运的人,在这个河清海晏的年代,依然从童年开始就要在漩涡中挣扎。

我有幸接触到了一个最纯净的灵魂、最强大的心灵!当爱玩笑的命运将一粒灰撒在一个人头上变成一座压顶巨山,那个人却还是能够用最诚挚的微笑去面对,并不断向周遭渲染善意的光辉。

于是我的工具人阿兮从本来初二时的同好,变为我初三的学业知心垃圾桶,再到高中后成为我公众号的另一根顶梁柱。公众号的朋友们看到的生命只是我,我的编辑、运营、发文,但其实也应该看看一直在帮助我的阿兮——没有她帮我联系投稿作者、整理稿件、统筹后勤,我绝无可能在高中坚持运营公众号一年半。而阿兮所写的斯内普个人向文章《另一个他》,我愿为之封神。

感谢你让我揭开面纱、触碰了世界的第一层真实,感谢你那颗心绽放出万丈光芒洒进我尚未开化的心灵铁屋,感谢你那面目模糊却又格外清晰的笑。祝愿你在这个学年结束时,进入你理想的大学。

Monica(小我两岁,交友于2021.2.17)——

Monica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太符合物理规律的人,她对于音乐、舞蹈、绘画、写作一类事情似乎都无师自通,她的学业成绩让她从初三开始就可以瞻仰PKU,她一直都做到微信秒回,她还完成了这个年龄段的人能够完成的最惊艳的文学奇迹《从黑暗到黎明的那段时间》。

Monica是我自从两年四个月前开始叙述故事以来遇到的唯一共情者。我们都在镜子里触碰那一头世界里那个相似又不同的自己,都崇拜着一个混乱时代里挥手决绝去、不谙功与名的巾帼英雄。我们对于枕着镜影入睡、闭眼睁眼都是对面人的欣悦与痛苦感同身受,对于自己对对面人的悲壮无能为力、却无法找到第二个叙述者分担同一世界事实的重任而心如刀绞。

在Monica寄给我的信中,她写:“我们各自忙碌,又互相牵连,不用刻意想起,因为从未忘记。在镜子这头,我们都是讲故事的人。”这或许是对我们关系的最好总结。

感谢你让我知晓了一个少女的最大可能性,感谢你能够在我为了文学头疼欲裂时始终理解。2026年,祝愿你能在未名湖冰场继续无师自通花样滑冰。

软糖(大我两岁,交友于2021.2.23)——

软糖是,神在学业,神在颜值。

我们还未捅破网络的薄纱触碰到对方的面庞,却早已架起了心与心的长虹;我们始终相隔锦绣的山河渺望着无期的邂逅,却早已互成为雕梁间的一栋。

软糖是我的学习助攻。如果初三备考时没有幸运地认识软糖,估计那时候的结果也会不一样;如果高一挣扎时没有软糖永远可倾诉,估计我会始终迷茫在虚无中。

软糖和我因为《蜘蛛尾巷》而建立缘分。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优秀的她不会坚持着读完我那一塌糊涂的前三卷,我不会在她与我交流我文的不合理性时,阴差阳错地互相加了好友,从此开始学业问题的狂轰滥炸。

感谢你为我初中的希望保驾护航,又为我高中的梦想树立标杆。祝愿你在清华收获自己的幸福。

感谢合作微信公众号——

拉文克劳的Monica,哈利波特的猫头鹰手账。

 

感谢完网络上的人,也感谢一下现实生活中的人吧——

猫咪:肉麻话懒得讲,你意会就行(我不会说写这部分是因为猫咪看到肯定开心得尾巴翘起来了);

Zfy、Wyj:谢谢你们,高中后我一直很寂寞,幸好有你们,你们也爱文学,我们真的能够聊天;

小屁孩:你是个好人,所以谢谢你;

Wjl、Sxy、Zx、Lc、Cpy:初中的朋友们了,关于公众号和文我对你们并没什么好感谢的,因为除了每次涨1000关注请你们喝奶茶外你们和这事儿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爱你们,因为初中那段我不确定以后还有没有的珍贵友谊。虽然我不确定你们有没有一个人能看完这篇文章到这里。

 

写到这里,长舒一口气。亲爱的朋友们,是时候暂别了。

我做了一个长达三年的黄金梦,然而现在,窗外的风云雷电在呼唤,这个梦,该醒了。等到窗外再一次晴空万里、鲜花挂满枝头,我才能再一次,枕着墨香与纸卷酣眠。

朋友们,请相信,一切辛酸与痴狂、挣扎与泪水,到头来都会被酿成一壶温酒,一点一滴,在阡陌交错的行路上溘然洒落,醺醉落花与枯木、迷乱伟人与懦夫,默然为芸芸众生指明道路。我们,在一起成长。

由于我想不全你们所有人可能需要的祝福,而“心想事成”这个词我又实在讨厌,所以——祝愿你们所有希望被祝愿的事情都能被祝愿。

2024年8月,我们不见不散。

 

2023.2.4

无限爱意

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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